在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取得重大突破前,有一种观点认为,数字化、网络化和智能化是信息化的三个阶段,智能化是信息化的组成部分。然而,从目前的情况和发展的新趋势看,以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为基础的新型智能化已经在影响广度、深度和速度上有了质的飞跃,可完全脱离信息化“自立门户”,成为独立于信息化以外的单独一“化”。具体分析,机械化、信息化、智能化的根本区别大多数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。
依托物质基础不同。机械化、信息化、智能化是在不同的时代背景条件下分别产生的,各自依托的是工业时代、信息时代和智能时代的不同物质基础。机械化依托的物质基础主要是动力设备、石化能源等物理实体及有关技术,信息化依托的物质基础主要是计算机和网络硬件设备及其运行软件。智能化的重要前提是信息化,依托的物质基础主要是高度信息化以后提供的海量数据资源、并行计算能力和人工智能算法。
战斗力生成模式不同。机械化主要是通过增强武器的机动力、火力和防护力提升单件武器的战斗力,以武器代际更新和扩大数量规模的方式提升整体战斗力。信息化主要是通过构建信息化作战体系,以信息流驱动物质流和能量流,实现信息赋能、网络聚能、体系增能,以软件版本升级和系统涌现的方式提升整体战斗力。智能化则是在高度信息化基础上,通过人工智能赋予作战体系“学习”和“思考”能力,以快速迭代进化的方式提升整体战斗力。
建设发展目标不同。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期内,机械化的对象主要是陆军,其目标主要是提升陆军的机动力、火力和防护力,使陆军跑起来飞起来。机械化的最终目标,是使各军兵种武器装备的火力更猛、速度更快、射程更远、防护更强,各项机械性能指标达到最优。信息化的最终目标,则是使人或武器装备在恰当的时间、恰当的地点以恰当的方式获得和运用恰当的信息,信息获取、传输、处理、共享、安全等各项性能指标达到最优,实现战场透明化、指挥高效化、打击精确化、保障集约化。智能化的追求目标,是不断的提高从单件武器装备、指挥信息系统,直至整个作战体系的“智商”,并同步提升其可靠性、鲁棒性、可控性、可解释性等相关性能指标。由于人工智能的发展前途还无法准确估量,发展的潜在能力非常巨大,目前还看不到其发展极限或者说“天花板”,因而也难以设想智能化的最终目标。
体系固有弱点不同。由于运行机理不同,机械化、信息化、智能化作战体系有着各不相同的固有弱点。机械化作战体系的固有弱点,是其高度依赖以石化燃料及其衍生品为主的作战能源,一旦截断机械化军队的后勤保障线,就等于截断了它的生命线。信息化作战体系的固有弱点,是其高度依赖信息网络,存在着随时被网络攻击破坏并导致整个作战体系瘫痪的危险。智能化作战体系的固有弱点,是其高度依赖难以被完全“信任”的AI系统,特别是进入AI发展的高级阶段后,智能化武器装备的运转和智能化指挥信息系统的决策,有可能偏离设计者的预期目的,甚至有可能造成整个作战体系的失控。
对应战争形态不同。每一“化”发展相对成熟后,将催生相应的战争形态。机械化和信息化分别催生了机械化战争和信息化战争形态,智能化发展到某些特定的程度也必将催生智能化战争形态。信息化战争与机械化战争两种形态的区别,前人已经做了深刻阐述。就信息化战争与智能化战争而言,两者之间也存在着极大差异。例如,在夺取战场控制权上,由夺取制信息权和信息优势为主,向夺取制认知权和智能优势为主转变;在对抗重心上,由注重物理域、信息域对抗向更看重认知域对抗转变;在作战力量上,智能化军队比信息化军队的人机比例,即有人系统与无人系统的数量规模之比要小得多;在作战指挥上,人工智能深度渗透作战指挥各环节全过程,智能化作战指挥比信息化作战指挥在OODA循环速度上逐步提升;在作战保障上,智能化作战保障比信息化作战保障更强调数据保障、算法保障等“软保障”的地位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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